“五大都市”的变迁
时间:2016-03-10     分享到:

  

    这里的“五大都市”讲的绝对不是巴黎新加坡伦敦香港北京,而仅仅是相应有一字相同的北黎新街墩头港门新北这几个东方市的老村落而已。它们从繁荣走向没落,从中心走向边缘,正应验了这么一句老话:风水轮流转。

  这个转折点,姑且定在上个世纪80年代吧。之前,虽然自上世纪50年代起,县委县政府就从北黎或新街迁往八所。但是,实际上其中心仍然还是在新墩地区。所以在东方市至今还流行着这么一种调侃,把这五个老村落戏称为“五大都市”。

    调侃归调侃。确实,那时的八所城区,正如老辈人叫的一样,只是“八所滩”而已。一到节庆日,八所县城几乎成为一座空城。因为,机关里的工作人员,不是五大都市的,那就是文昌海口的。你想啊,大家都回家乡了,哪有不空的。当年,连海南八大企业篮球赛,有很多届都是在东方盐场队的主场——新街举办的,还有文娱演出等等,热闹非凡。

  之后,机关单位陆陆续续建起宿舍,家属也随之迁徙而来。八所渐渐地有了人气,这才名副其实地成为了县城。此消彼长,“五大都市”人去楼空,繁荣不再。

 

 

一、“北黎街”

1. “北黎街”,是当年“五大都市”的人们对这个村的称呼。很久以前,墩头还没有形成港湾。八所港更不要说了,是日本人侵琼后,为掠夺石碌铁矿而修建的。只有北黎港。所以,在以前的地图上,标注的只有“北黎港”。

据说,这里最早是广东高州人先来,做货物生意,后来琼山等东部的人也陆陆续续迁徙而来,逐渐形成了街市。从此,人们就把这里叫“北黎街”

     

 

     2. 众所周知,东方的方言是极其复杂的。军话、村话(“哥隆”话)、黎话、文质话、驸马话,各有特色。唯独“五大都市”及四更、感城极少数几个村落,才操海南话。这或许跟“五大都市”的建村历史较短,以及移民的原母语有关。广东雷州半岛的语言属于闽南语系,跟琼岛东部的语言相通。后来的新街、墩头、港门不断地也有“哥隆”人。临高人、儋州人等融合进来,但毕竟在北黎河沿岸,海南话占有强势,这些后来的方言只能改变些许的尾音罢了。

 

 

    3. 在拍摄的时候,只看清楼顶上三个字当中的一个“利”,其它两个,问了一妇女她也不知道。但她告诉我说,这房子是日本人所建。那么,这是日本人的什么商业机构?是间谍的掩护(看多了谍战片闹的)。不过,我想应该是高州来的富商所盖的商厦吧。无论如何,它后来是县机关的办公楼,我是知道的。当年,“五大都市”的小孩,常常跑到这楼底下捡烟头、烟纸盒什么的。

    

     4. 村头河道旁的“酸梅子树”。印象中,到“北黎街”爬“酸梅子树”摘“酸梅子”,是“五大都市”小孩的不能忘却。百年老“酸梅子树”那是“北黎街”的最多。

 

  5.“北黎街”“能”,来认领“鲁熟”的“老熟”(加引号的请读北黎街话)。

 

  

 

    二、新街

在东方市,人们习惯上只直呼“新街”,很少有叫新街村的。这要追溯到其形成的历史。所谓“五大都市”,它们是环绕北黎河形成的一个村落圈。这五个村落形成的顺序,最早的是“北黎街”,其次是港门。接着,人们在海边滩涂上修建了盐田。为了方便管理,就在其边上搭建临时居所,渐渐地形成了像“北黎街”一样的街。但规模上,离村还太远。所以,相对于“北黎街”,它理所当然就只是“新街”了。  

  

  

    1. 如果是村,那就只有“路”而不是“街”了。故而,当年他们应该是很自豪,同时也是戏谑为“五大都市”的吧?也难怪,东方第一家有规模的“宾馆”,是一个自文昌铺前迁徙而来的颜氏人家所建,名字叫“琼西食堂”。名字起的够大气的吧?海南西部,仅此一家(你就吹吧)。既有餐饮,又有住宿。有图为证:

 

  

2. 新街最早的街巷。

    

     3.新街的老屋。

 

4. 大跃进年代吃大锅饭的人民公社大食堂。

 

5.经过时光的浇灌,记忆已经成为绿色。

 

6.当年海南八大企业之一的海南东方盐场影剧院。这在当年算得上“恢宏”吗?别问我,我还少不更事呢。但可以肯定,这几乎可以说是唯一能“生产”快乐之所。

 

7. 琼西中学大礼堂。该校原全称为“琼海中学琼西分校”。当年的“琼海中学”即现在的“海南中学”的前身。于1938年由原华南理工学院副院长.当年墩头进步知识青年史丹先生创办。是琼西南地区最早的中学。初创时期,就被称为琼崖的“抗大”,是抗战前期琼崖革命青年较为集中的地方。1939210日,当日寇踏上琼岛时,全校200多名师生大部分投笔从戎,奔赴前线,参加抗日,多人壮烈牺牲。史丹、马白山、钟岳、吴爱民、吴以怀等校友,先后成长为中国共产党各级领导骨干(引用)。

 

   三、墩头

  墩头,位于北黎河出海口。其实,应该是冲积洲。是“五大都市”当中唯一没有耕地的村庄。人们世代以捕鱼.航运为业。村庄地势北高南低,四面环海。面积尚小,无以称岛,只谓“墩头”。北黎河自东北向西南逶迤而来,到此被墩头.港门分为三个出口注入大海,形成天然渔港。西面隔着北部湾与越南隔海相望。村庄四周沙白浪清,海边有成片成片的红树林。

  墩头,解放初期名声在外,不是她处在优美的地理位置,而是她那段轰轰烈烈的革命史。一个小渔村,当年却闹得小鬼子不惜出动大批飞机对其进行轮番轰炸,整个村庄顷刻变为焦土,村里海里尸横遍野,史称“墩头惨案”。“革命老区”实在不是浪得虚名。仅村里的小学,就有200多名师生投身于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解放后,有30多人成为了党政军县团级以上干部。

  计划经济时代,墩头人吃国家口粮,算得上是城镇居民,出去工作的人很多。留在村里的人,继续捕鱼为生。但每况日下,大船变回小船,远海走回近海,近海又被工业污染,正处在下海无望,上岸无田的窘境当中。

 

    1.贯穿村庄的解放路。

 

 

 

    2. 村里的百年老“酸梅子树”,历经炮火、血泪、欢乐、无奈……

 

 

    3.又见骑楼。墩头的骑楼,做工上比新街、北黎逊色一些。

 

 

 

    4. 村北的“嘉定村”。当地人称红树林为“嘉定子树”,其村因此得名。

 

 

 

    5. 逆光看墩头。最早,眼前的盐田是一片海。

 

 

 

四、港门

1.自北向南跨过北黎河出海口,即是港门村了(大桥左侧)。五个村落都是操的海南话,但港门口音有着较重的鼻音,相对新墩口音,它更接近“北黎街”口音。

 

 

2. 老屋(骑楼)较之墩头也多,高大工细。

 

 

 

 

 

3. 没有上海的明珠塔,没有广州的小蛮腰,路中间的百年酸梅树,亦算为港门的标志吧。

 

 

 

4.向东,向东,两公里处是北黎。

 

 

 

5.桥头下的“嘉定丛”(红树林)。

 

 

 

 

6.“龙下”之地,理应人杰地灵。

 

 

 

 

 

 

五、新北市

 一个纯粹以农为业的村庄,怎么敢称之为市?原因类似于新街。这个村庄几乎完全是自“北黎街”搬迁而来的。“新”的“北”黎街“市”,是为“新北市”也。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的口音几乎是北黎口音的克隆,难分仲伯。

据说,现在叫“三大队”的地方,日军占领前是一个叫做“嘉同”的村子。日军看中了这里,把整个村子的人驱赶了,在这驻军三个大队或者第三大队吧,因此,人们干脆把这叫做“三大队”。同时,还强行征用了北黎。进驻了不少日本商社,把北黎人驱赶到了“新北市”这样看来,“新北市”其实是日军为了更好地奴役“北黎和嘉同”两个村子的人而划定的居住地。日本鬼子还假惺惺的搞了个所谓“规划”。街道规划整齐倒是整齐了,可据我看来,这个矮小的徒弟班门弄斧了,其规划完全与师傅的建筑文化南辕北辙了。咱中华传统是南北为街,东西为巷,民居面巷而建,家家户户都是南北朝向。可新北的房子却都是东西朝向的。上午晒头,下午晒屁股,要么相反。很不科学。现在八所以港口至新火车站7.5公里长的解放路为城市中轴,这样上午抑或下午开车可都是(李)“向阳”呢。扯远了。

1.“新北市”的街道,其特点一是整齐划一,二是榕树众多。

 

 

 

    2.逆时针自“北黎街”一路走来,到最后一站的“新北市”,骑楼式老屋已寥寥无几,多是一层低矮的瓦房了。 

 

 

 

    3.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衣锦还乡,旧貌换新颜: 

 

 

 

    4.居心叵测的野藤啊,莫学那当年的日寇,你看那一纸横批,分明是产权的宣示! 

 

 

    5.其实,通过琼西路,“新北市”已融入八所市区了。 

 

 

 

六、结语

以上文字,也只是从现代人文的角度去考量而已。其实,如果从人类学的角度去看,北黎河出海口,尤其是新街这一段,早在新石器时代早期就有人类居住了。这在海南岛现在已被发掘的贝丘遗址,也只有在东方、乐东等市县有少量发现。所谓贝丘遗址,指的是文化层中包含人类食余弃置的大量贝壳的古代遗址类型。年代主要为新石器时代,有的则较晚。这种遗址反映出渔捞活动在经济生活中占有相当的比重。而新街贝丘遗址距入海口仅2.5公里,是整个海南较重要的文化遗存。遗址分布范围较大,约16000平方米。距地表0.41.0米的文化层中含有大量螺壳、贝壳和烧土、炭屑、烧骨,以及打制石器、陶片等遗物。石器仍是用打击法制成,少见磨制石器。
  或许,新墩地区的人们,或多或少沾有这些早期人类的灵气。好长一段时期,无论是风俗习惯,还是衣食住行,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在引领东方新潮流(别太当真)。例如语言方面,有诙谐幽默的机灵,有平平淡淡的调侃。好些东方地面上的流行语,如“拉街”(相当于广东的拍拖),早期的“宋公”现在的“刷鞋”(人死了),“吃硬飞”(吃办丧事的饭菜),“提吊萝子”(说媒),“假鬼学人绑当定”(勉强学人家做事),麻将桌上的“红薯换鱼”(吃一张漏一张)等等怪异的词汇皆出自新墩地区。                   /东方一士